——在2013年暑期民办高校董事长校长研修班上的讲话

李宣海   中国民办教育协会副会长、上海市民办教育协会会长

听了美国加洲旧金山CCC社区大学副总校长Huff先生的专题演讲，市教卫工作党委副书记、市教委副主任高德毅代表市教委所做的重要讲话，我同大家一样，体会很深、收获很大。如何与世界高校合作、如何使民办高校人才的培养引入国际化视野，走出一条国际化的民办高职发展之路？这些问题值得我们思考。

这次集中举办本市民办高校负责人暑期研修班,其目的就是使大家认清目前民办教育面临的严峻形势,抢抓机遇,迎接挑战。下面，我结合外部形势，联系本市实际，就如何促进上海民办高校转型发展这一主题，谈几点认识和看法，与大家共同交流探讨，也请大家指正！

一、深化高职院校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势在必行

先从一则新闻报道说起。今年7月19日《环球时报》转引德国《世界报》7月18日的新闻报道，标题是“在华德企雇不到合格的员工”（原标题是“中国学生缺乏实践能力”）。新闻里说，在华的“德国商会”在6月份对其会员企业进行调查，2200家在华德企中的78%认为找到合格的专业人才和防止员工跳槽是最头痛的事情。这篇报道还称，经合组织顾问——约尔格·伍德克批评说，“中国学校培养出太多只会死记硬背、缺乏实践能力的大学毕业生，而且这些学生大都是独生子女，只希望寻找待遇优厚的白领工作。”面对这种情况，一些在中国的大型德企，如大众、奥迪、宝马、戴姆勒，都开始自设培训中心，引进德国的“双元制”模式来培养中国员工。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则新闻报道其实描绘出了目前我国高等职业教育面临的窘迫局面：社会对于技能型人才有着需求强烈，特别是高素质高技能型人才的需求尤其强烈，但目前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和社会的需求、期望还有明显差距。现在，一方面是每年有着近700万的大学毕业生（其中高职人才约占一半），就业安置难度越来越大；而另一方面却是相当多的企业没有办法找到与各类岗位相匹配的适切人才，对高校所培养的大学毕业生抱怨甚多。为此，我们要用大职业教育的眼光看待高等职业教育。以前谈到职业教育，我们往往把眼光盯在中等职业教育这一块，其实，职业教育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在这种情势下，高职院校尤其是民办职业院校，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要改变高职院校种种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地方，提高社会对高职人才的接纳度和满意度，我们的高等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必须要变革，职业教育可以办本科甚至更高层次的教育。可是，我们的教育还是指挥棒的问题，对各种类型高等教育的评价指标不科学，存在重学术导向而轻职业教育的倾向，导致高职人才培养上的明显偏差，所以，要进行改革。

二、国外高职教育发展经验及对我们的启示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国高职教育发展模式不少地方都是从西方发达国家及地区学习借鉴过来的。我们不妨再回顾和考察一下近年来国外高职教育的发展动态及其宝贵经验。

    先看看欧洲的职业教育情况。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之后，欧盟一些国家很混乱，个别国家甚至到了破产的边缘，但欧盟中的另外一些国家实体经济很强大，产业市场份额不断扩大。比如德国，人口只有8200万，却是欧盟经济的最大引擎、全球第二大出口国。十年前，生产过程数字化技术最先进的是日本，并不是德国，可是这五年过去，德国的小型机器人已经占据了世界市场份额的70%，目前已取代日本的机器人。再看瑞士，国家并不大，但它的核心竞争力连续四年排名世界第一。再看荷兰，是农业化国家，主导的是现代农业，而且是信息技术主导下的现代农业。我们分析下来，这些处于产业链高端的国家普遍很重视实用型、高技能人才的培养，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职业教育尤其是高等职业教育很发达，而且教育制度自成体系、成龙配套。比如，德国高等教育中80%是应用技术型大学，只有20%是学术型的，而且德国创造了极为成功的职业教育“双元制”模式；瑞士这两类大学的比例是82%对18%，这样的教育结构支撑了国家的经济结构，支撑了其产业的升级和转型。

再来看看美国的职业教育情况。美国作为世界第一经济体，它的职业教育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变革。上世纪末，随着美国青年失业率的逐步上升、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及企业对高素质员工的迫切需求，帮助青年从学校顺利过渡到工作岗位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美国颁布了《从学校到工作机会法案》，开展了STW（School to Work）改革运动，这项改革强调学校本位学习与工作本位学习的整合、职业学习与学术学习的整合、中等教育与中学后教育的整合，强调企业广泛参与职业教育。进入21世纪之后，STC（School to Career）运动登上舞台，把W改成C，就是把Work 改成Career ，Career 是指职业生涯，重在关注如何帮助学生从学校到终身职业生涯顺利过渡，强调教育的终身性、动态性和全面性。这是美国职业教育史上两次非常有意义的变革。

在两次变革中，美国的社区学院无疑扮演了极为核心的角色，发挥了主流载体的作用。在美国，社区学院也被称为“人民学院”,它广泛承担了扎根于社区居住地的升学教育、职业准备教育、社区服务的功能。社区学院非常重视与本地工商企业深度合作，根据企业的人力资源需求来开设大量不同的专业，聘请来自业界的人员来担任教师，为企业提供劳动力培训和再培训，在职业教育课程方面强调学术与技能训练的融合，注重教学与生产实践相结合，因此其所培养的学生不仅实操能力、应变能力强，而且其职业发展基础扎实、后劲充足，很好地适应了不断变化中的美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正因如此，在前不久召开的应用技术大学联盟准备会上，教育部副部长鲁昕说，我国的新建本科院校今后要走欧洲的应用技术大学的道路，我们的高职院校要走美国社区学院的道路。

透视欧洲和美国经济社会发展与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的良性互动关系，我们大致有以下三点启示：

一是要高度重视发展高等职业技术教育。高职教育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的基本支撑力量，在各级各类教育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不可替代的，必须高度重视、大力推动、加速发展。

二是要深化高职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高职教育要适应经济社会的发展，首先必须改革课程结构与教学模式。因应不断变化的工作世界，高职教育必须开门办学，走产学研一体化的道路，重视培养学生的实操能力和应变能力。同时，为了学生的职业发展，还需开设融学术与职业内容为一体的综合课，切实将生计和技术课程建立在职业群基础上, 使课程框架更宽泛、更有适应性。

三是要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创业能力。高职教育是直接面向就业岗位的教育，但不应成为只是“生产”职业工人的一类教育。为此，应开设相关的创新创业理论和实践课程, 重视培养创新创业意识和精神, 鼓励创新创造和自主就业, 并为青年学生创新创造创业提供有力的政策支持和条件保障。

三、民办高职教育转型发展的基本方向

我们要把握高等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和民办高等职业教育这三个关键点，认清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的规律。关键要把师资队伍建设好。办什么样的民办高职，美国的职业教育有许多方面值得我们借鉴。这次举办暑期研修班，就是要统一董事长、党委书记、校长三者的思想认识，明确下一步民办高职转型发展的基本方向。我们的价值取向的统一很重要，民办高校的负责同志要统一思想，以面向国际的视野办好我们的民办高校。

高职教育及其人才培养，只有全面适应并且深度融入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才能求得生存和发展。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出现了如下四大新特点、新趋势：第一，信息化和工业化的深度融合，智能化技术在现代农业、制造业、服务业中广泛运用，现代化装备加速替代传统的生产工具。第二，文化创意和设计产业迅猛发展，小微企业成为经济活力重要源泉。第三，低端简单劳动岗位减少，社会对劳动力的要求从单一技术型向兼具技术、管理、创新等复合型转变。第四，高附加价值制造成为产业转型的重要环节，同时面向大众的大规模生产不断萎缩，而面向小众的个性化生产逐渐增多。

我国经济发展和产业变动的这样一种态势，也对高职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战。如何因应经济领域“转方式、调结构、促升级”的需要，认清形势，准确定位，以培养新型的复合型、高素质、高技能人才为目标，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实现自身转型发展，是摆在我们所有民办高职院校和民办本科院校面前的一个艰巨课题。下面，借鉴国外经验，我就这个话题提出几点建议，供大家参考。

一是在教育理念上要进一步确立学生本位的思想。2003 年起，教育部就提出了高职教育要“以就业为导向”的改革方向。在此指导思想下，以培养高技能人才为主要目标的民办院校，应当全面确立“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的办学思路。办学的关键是学生，要以学生为本。衡量一所学校的好坏，不能单纯从规模的大小来衡量，而是要看能否真正把提升学生能力和素质摆在第一位，把学生培养成真正的人才。德、技和学生的素养问题，德是首位的。为什么我们的大学培养不出大师级的人物？凡大师者在品德方面都是很高尚的，且对事业非常执着。我们强调先做人再做事。办教育的人，眼界要宽。视野有多宽，事业才能多宽。包括我们的胸襟要宽，使培养的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因此，我们要高度关注学生与工作的适应度，重视培养学生的综合素养和迁移能力，并避免急功近利思想，不仅全面关注学生短期就业的现实需求，也要综合考虑学生整个职业生涯发展的长期需求。

二是在课程设计上要重视职业性课程和学术性课程的整合。

进入21 世纪后，科学技术发展迅猛，新旧职业更替加快，对于高素质、复合型人才的需求增强，这就要求劳动者除了具备一定的技能外，还必须具备较为扎实的基础知识。民办高校要办出自己的特色，在学科、专业等方面形成自己特点，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关键在于专业建设和课程改革。增量搞改革，把重点放在重点专业上，通过交叉带动整个群体。我们所从事的是职业教育、是高等职业教育、是民办高等职业教育。民办高校与公办高校相比，虽然培养的学生是一样的，但体制机制是不一样的。美国加州旧金山ccc社区大学副总校长Mr. Eugene Huff介绍的管理模式有许多方面值得我们借鉴。我认为，美国社区大学主要有三种功能：第一种功能是提供职业教育，第二功能是提供普通教育课程，第三种功能是提供闲暇教育与兴趣课程。因此，我国的职业教育除了强调职业性课程设置外，还应重视学术性课程的安排，使学生获得一种持续自主学习的能力，让他们在毕业时具备继续升学或者直接就业所需的知识与技能，并有足够的理论素养应对今后技术变革的要求。

三是在教学环节上要全面加强学校与社会各界的交流合作。目前，我国职业教育领域尤其是高职教育大多采用“订单式”培养模式，即学校根据企业需求进行专业设置、根据岗位要求实施技能训练，根据用人标准设定培养目标。虽然此种合作模式具有明显的优势，比如成本较低，就业率较高。但不可否认订单式培养模式也有不可忽视的缺陷，比如培养的学生技能比较单一，缺乏职业知识和专业理论的深度学习与系统训练，学生容易沦为教育“加工”的产品。学校应该扩大合作的对象及范围，努力争取社会各界的各种支持，实现办学资源的多元化，积极吸引更多的力量参与到教育改革发展之中，包括制定人才培养计划、设计课程标准、提供技术支撑等，避免培养目标过于单一狭隘，导致学生将来缺乏职业迁移的能力。

同志们，无论进行什么样的改革，首先需要的是学校最高领导层的全力推动与高度投入。今天，不少高校的校长、党委书记与Mr. Eugene Huff先生就引入美国的管理模式和我们面临的问题进行了多方面的交流，使我们进一步开拓了思路，得到了启迪。可以说，这次民办高校负责同志2013年暑期研修班办得很成功，大家通过面对面的互动，统一了思想，明确了重点，并且在许多方面达成了共识。我们也希望通过这次暑期研修班，上海民办高校的负责同志能身体力行、亲力亲为，适应形势变化，推动教学改革，促进学校转型、特色发展。作为上海市民办教育协会，从行业的角度我们也会尽量为大家搭建一个更好的平台、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通过组织考察、交流研讨、共同学习、经验分享等途径，为提升上海民办高校办学水平和教育质量，做出我们应有的努力！